出乎市場的預期,,面對新一輪銀行間貨幣利率的飆升,,央行這次沒有利用公開市場操作工具,注入流動性對沖,,而是繼續(xù)以“央票發(fā)行+正回購”的回籠操作,,任由同業(yè)拆借利率飆升,向市場表明央行貨幣政策操作目標更為遠大,。 對于這一輪的銀行間貨幣利率飆升,,筆者判斷,起因之一是5月以來隨著香港人民幣離岸市場和在岸市場匯差的縮窄,,外匯占款和流動性分別回落和降低,,而外匯占款流入的突然減少影響到了銀行的資金面和信貸擴張能力。 從1994年到1997年,,央行的中介目標開始從信貸轉為貨幣總量,。1996年央行將M1作為官方中介目標。1997年央行聲明從1998年開始,,將停止對國有商業(yè)銀行的直接信貸控制,,取而代之的是窗口指導,即對銀行借貸實行官方指導,。依據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斯文森(Svensson)提出的一個中介目標必須滿足的標準:貨幣政策中介目標和最終目標要高度相關,,比最終目標更容易為央行控制,也容易被央行和公眾觀察到,,并且足夠透明以利于央行與公眾溝通和滿足公眾理解,,并且使得貨幣政策預測更加便利,且讓我們來檢驗一下我國貨幣總量是否滿足這些標準,。1995年12月至2013年3月的數據顯示,,工業(yè)增加值增速和M1、M2增速相關,。且M1領先經濟增速,,而2000年以后,M2增速與經濟增速較為同步,,顯示出貨幣總量和經濟增長之間緊密的相關性,。M1、M2滯后值和經濟增速正相關,,且M1和經濟增速的相關性大于M2,,符合傳統(tǒng)貨幣主義的觀點:貨幣總量應領先經濟增長。另外,所有的貨幣總量領先值和經濟增速也正相關,,但相關性低于滯后值,。這表明經濟高增長也會帶來未來一段時間的貨幣供給的增長,貨幣供給有一定內生性,。 在以CPI作為通脹的測度下,,當經濟增長加快時,通脹隨之上升,,經濟增長領先于通脹,并且兩者相關性顯著,。其中經濟增長領先于通脹相關性最高的是6個月,,相關性達到0.5。貨幣供給在預測通脹方面也非常有效,。高貨幣供給增長率,,無論是M0還是M1、M2,,都會導致價格水平上升,。但當前我國的CPI和貨幣供給領先值負相關,這意味著央行在設定貨幣供給目標時,,在一定程度上考慮了通脹因素,,當通脹較高時,貨幣供應量會適時下調,。并且M1仍是央行的中介目標,,逆周期的貨幣政策可能導致M1和通脹負相關。由此筆者認為,,貨幣總量仍和產出存在穩(wěn)定的關系,。這或許是央行選擇貨幣總量作為中介目標的主要原因。 通常,,貨幣總量按通過信貸乘數,、外匯占款流入、政府借貸三種主要方式增長,。央行通過公開市場操作,、改變再貸款利率和調降存款準備金率影響這三種貨幣創(chuàng)造渠道。但是存款準備金這一機制近來弱化了,,從1995年到1999年,,央行借給四大行貸款從12000億下降到4900億。近些年,,國內銀行尤其是四大行持有了很多流動性資產,,這使得其對央行再貸款的依賴大大下降。另一方面,國際貿易和外商直接投資的增長,,導致外匯占款流入代替了央行借貸,,成為央行擴張基礎貨幣的最主要渠道。 為了補償銀行準備金的增加,,央行采取了兩種方式,。第一是減少央行借貸。但隨著借貸總量的下降,,這種方法失效了,。另一種是發(fā)行央行票據,于是央行票據發(fā)行大幅增長,。然而,,發(fā)行央票只能部分緩釋這一沖擊,需要進一步提高存款準備金率,。按傳統(tǒng)方法來看,,基礎貨幣可能并不完全受央行控制。 總體來看,,2001年以來央行維持了一個相對平穩(wěn)的貨幣乘數,,并與基礎貨幣的變動方向相反。M1的貨幣乘數(M1/基礎貨幣)保持在4至5之間,,2006年3月最高達到5,,回落后2009年反彈至4.5,然后再繼續(xù)回落至目前的4左右,。這說明了央行對貨幣總量的控制能力,。我國央行在實踐偏好定量貨幣政策工具,由于M1貨幣乘數的相對穩(wěn)定,,使央行可以將M1作為貨幣政策的中介目標,。而貨幣政策調控需要遵循一定的貨幣政策規(guī)則。 貨幣政策規(guī)則是相對于貨幣政策操作中的相機抉擇而言的,。目前主要有兩類貨幣政策規(guī)則:麥卡姆規(guī)則(McCallum)
和泰勒(Taylor)規(guī)則,。泰勒規(guī)則以利率為工具,但利率在中國現(xiàn)階段貨幣政策傳導過程中并沒有起到關鍵性作用,,可操作性不強,。麥卡姆提出了一種以名義收入為目標,以基礎貨幣為操作工具的貨幣政策工具規(guī)則,是基礎貨幣增長率規(guī)則,。筆者以為,,麥卡姆規(guī)則能被用作信號工具去分析中國的貨幣政策狀態(tài),并且比泰勒規(guī)則更為適用于中國情況,。 根據麥卡姆規(guī)則,,筆者做了兩個假定:設定一,潛在名義GDP增速為名義增速的HP濾波趨勢(歷史擬合效果較好);設定二,,潛在名義GDP增速為10%(接近于目前的名義增速目標),。分析發(fā)現(xiàn),由于采用HP濾波趨勢法,,設定一的歷史擬合稍優(yōu)于設定二,。按設定一,當前我國基礎貨幣實際增速僅略微高于規(guī)則增速,,顯示流動性已由寬松狀態(tài)進入偏緊狀態(tài),。所有假定下的分析結構都表明金融危機后實際值和規(guī)則值偏差較大,顯示基礎貨幣增長較快,,流動性寬松,。或者說,,當下基礎貨幣的增速能滿足10%名義GDP增速對流動性的需求。 因此,,筆者認為,,因我國尚未形成市場化利率,在潛在經濟增速下移,,整體流動性仍然寬松的背景下,,銀行間拆借利率的飆升更可能是結構性的。所以,,在本輪銀行間高息風暴中,,央行仍遵從貨幣主義的數量調控規(guī)則而非價格調控。從另一個角度看,,銀行間流動性緊張迫使銀行調整頭寸,,這是利率雙軌制進入并軌階段的典型表現(xiàn)。因此,,此次銀行間高息風暴是利率市場化的必經過程,。央行利用其管理貨幣總量能力,將重新獲取管理銀行間利率市場的權力,,以整體提高利率體系以及推動存貸款利率自由化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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