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這時代,是否算史無前例的盛世當然可以各持公論,,但每天都在發(fā)生奇跡,,則是確定無疑的。忽如一夜春風來,,我們猛然發(fā)現(xiàn),,資本在愛過股票、房子之后,,忽然又開始愛藝術了,。 在剛結(jié)束的北京保利春季藝術品拍賣會上,吳冠中的作品《獅子林》拍出了1.15億元,,這個數(shù)字再次創(chuàng)造了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品拍賣新紀錄,。就在5月30日,海外華人藝術家常玉的作品《五裸女》剛在香港拍出1.2832億港元(約合人民幣1.065億)的天價,。沒過幾日,,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品拍賣的最高紀錄又被打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保利春拍吳冠中專場,,除了《獅子林》之外,其25幅作品中有13幅作品拍賣價最終越過千萬大關,,且全部成交,。拍前,曾有預估稱此次拿出的吳冠中先生拍品全價或在三億元左右,,最終的拍賣總價卻是五億元,。資本正表現(xiàn)出照單全收的豪氣。 聯(lián)想起天津文化交易所在今年四五月間,,以“拆細”形式加“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氣氛,,將“非著名”畫家白庚延的一幅作品爆炒到上億元,不得不說,,我們或許正在目睹一次“中國特色”的藝術品泡沫制造大戲,。 之所以說是中國特色,在于東鄰日本也曾有過制造藝術品泡沫的荒唐經(jīng)歷,。1990年前后,,日本購買世界名畫的資金達到33億美元,占當時世界藝術品市場比重高達33%,。著名的案例即包括,1988年東京三越百貨斥資48億日元買下畢加索的《魔術師與小丑》,,東京西成百貨以13億日元買下了莫奈的《睡蓮》,;1989年日本一家地產(chǎn)開發(fā)商以75億日元買下畢加索的《皮埃華特的婚禮》,,安田火災與海上保險用58億日元買下梵·高的《向日葵》;隨后,,梵·高的《加歇醫(yī)生像》,、《鳶尾花》等均被日本商人高價收入囊中。以致當時的世界驚呼,,最好的印象派畫家作品已都歸了日本人,。 但是,隨著日本經(jīng)濟泡沫的破滅,,《紅磨坊的舞會》,、《水中倒影》等名畫迅即以買價的一半求售,日本銀行里用于抵債的書畫堆積如山,。尤具諷刺意味的是,,昔日日本金融巨子高橋治憲斥資逾千萬美元購得德國現(xiàn)代藝術大師基弗的11幅作品,當作品送到日本的時候,,高橋治憲的公司同步倒閉,,這11件作品甚至來不及拆封,便被折價處理,。 前車后轍,,中國買家如今也在國際藝術品市場聲譽鵲起了。只是,,我們與日本買家作為略有不同,,我們正專注地炒作“中國制造”:一面是有皇帝那會兒的古玩古董,如4個億的《砥柱銘》,,5.5個億的清乾隆粉彩鏤空瓷瓶,;另一面則是現(xiàn)當代藝術作品。中國買家實力之強,、意志之堅決,,已然技驚四座;而短期內(nèi)相關藝術品價格漲幅之大,、成交金額之巨,,則更是異乎尋常。隨著市場火爆,,問題和風險也正日益突出,。 首先是虛高的價格缺乏公信力。這幾年,,股市低迷,,樓市受到調(diào)控,而藝術品交易環(huán)境松,、稅收監(jiān)管漏洞大,,于是部分拍賣公司順勢與資本大鱷建立關系,。其所用的謀利手法與坐莊無異,往往突然拉高單品價格,,然后將早已囤積好的同類藝術品集中出貨,。引人關注的天價背后,往往黑幕重重,,這樣的天價不值得信賴并追捧,。 其次是投資屬性強過文化屬性。隨著藝術品信托乃至藝術品股票入市,,我國藝術品市場從收藏型迅速轉(zhuǎn)向投資型,其市場性和文化性逐漸失衡,。書畫也好,,瓷器也罷,統(tǒng)統(tǒng)在新入門投資者那里變?yōu)榈唾I高賣的工具,,許多拍品幾年內(nèi)多次易手,、交易價格迭創(chuàng)新高。在資金推動下,,部分藝術品的市場成交價格已開始嚴重背離其實際價值,。 最后是虛高價格和金融屬性共同刺激作假猖獗。在我國歷史上曾有過幾次對前朝藝術品的仿制浪潮,,如北宋末年,、康熙年間和清末民初。但如今的仿制之廣,、技術之高已經(jīng)遠超前代,,利益驅(qū)動導致藝術品市場贗品嚴重泛濫。隨著民間藏家隊伍膨脹至數(shù)千萬人,,流傳有序的行規(guī)被打破,,進一步刺激了作假活動肆無忌憚。 上述三方面問題都有可能在某個時點突然毀掉我國熱絡不久,、溫度不低的藝術品收藏市場,。經(jīng)驗上看,藝術品市場泡沫或許并不僅是一個大泡泡,,它更像是由無數(shù)個大小泡泡組成的泡泡浴,。多數(shù)時刻看過去,這個市場繁榮得似乎毫無問題,。但當它真崩潰的時候,,毀掉的不僅是價值,還有國人對藝術殘存不多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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