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何定位和描述現代世界的科學?其中一個特征是,自科學革命和殖民時代以來,,西方科學傳統(tǒng)維持甚至擴大了自己的優(yōu)勢地位,。的確,在多數地區(qū),,西方科學等同于“科學”,,與此同時,其他科學傳統(tǒng)被邊緣化或者徹底消失,。但是,,隨著新的科學中心在東亞、南亞和拉丁美洲興起,,西方科學也越來越不那么“西方”(即歐洲和北美)了,。
科學已經成為一股全球性力量,幾乎波及所有人類社會,。在全球教育機構的課程中,,科學占據了重要部分。政治家和普通人都密切關注本國學生的科學水平,為自己國家的科學成就驕傲,。數以百萬計,、各門各類學科的科學家被世界各國雇用。關于科學的大眾和專業(yè)書籍被廣泛銷售,,成千上萬的科學期刊,、報紙、流行雜志和網站向全球讀者介紹最新的科學發(fā)現,。此外,,科幻小說也是常見的娛樂類型。
本書涉及的許多問題,,至今仍非常重要,。中世紀大學的直系后裔仍是科學研究和科學教育的中心,并擴展到了全球,�,?茖W在現代課程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勝過了在中世紀歐洲課程中的作用,。西方和伊斯蘭世界的關系已經逆轉,,如今的伊斯蘭社會不管愿意與否,都必須接受其他文化發(fā)展起來的科學,。在西方傳統(tǒng)中工作的穆斯林,,比如1979年的諾貝爾獎獲得者、物理學家阿卜杜勒?薩拉姆(AbdusSalam,,1926—1996),獲得了一些重要科學成果,,并意義深遠地形成了一批在西方大學和其他科研機構工作的群體,。但是,伊斯蘭世界自身尚未出現科學巨匠,。
雖然耶穌會科學的偉大時代已經過去,,宗教團體不再是科學界的創(chuàng)造性力量,但利瑪竇,、珂雪等耶穌會士努力想克服的宗教與科學關系問題,,仍是現代社會的重要問題。如同耶穌會面臨著日心說的挑戰(zhàn)一樣,,今天,,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全球宗教信仰普遍面臨一種明顯的矛盾處境:宗教經文中上帝創(chuàng)世的敘事,,跟達爾文的自然選擇進化論、現代宇宙論存在沖突。今天,,西方科學不再像耶穌會時代那樣被視為西方宗教的“包袱”,,但非西方社會仍然面臨接受多少西方文化和科學的問題。那種促使發(fā)現奎寧能治愈瘧疾的研究方式還在繼續(xù),,那就是當今的“生物勘探”———在自然界尋找藥物,,只是研究者不再是宗教團體,而是跨國公司,,這些公司的全球機構接近甚至超越了從前的耶穌會,。
彼得大帝和德川日本吸納西方科學知識,使之為統(tǒng)治者所用,,此后許多國家也遵循這種做法,。事實證明,科學在許多方面可跟獨裁統(tǒng)治共存,,而“現代化”的獨裁者(比如伊拉克的薩達姆)發(fā)現科學家能為他們服務,。正如彼得大帝時代一樣,無論是發(fā)達國家還是發(fā)展中國家,,軍事需要經常都促進了科學發(fā)展,。
19世紀和20世紀,歐洲勢力采取的是直接殖民統(tǒng)治,,這種方式已在非洲大陸和世界上的多數地區(qū)徹底消失,。但是,全球力量不平衡仍在形塑科學的進程,�,!暗谌澜纭钡目茖W家和組織倡導科學為全球窮人服務,但成效甚微,。前殖民地國家的領袖,,比如南非總統(tǒng)姆貝基(1942年出生),經常質疑西方科學,,部分是因為它跟殖民主義的聯系,。他懷疑科學關于艾滋病起因和治療方式的意見,贊揚傳統(tǒng)非洲醫(yī)學,,表明了科學的殖民色彩仍在影響其接受者,。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科學仍是全球社會至關重要的知識,。許多現代社會最重要的問題,,從艾滋病到海洋資源減少,只有借助科學的幫助才能解決,。我們時代最著名的世界問題之一是“全球變暖”,,從名字可知,,它不是地區(qū)問題,而是全球問題,。全球變暖和當代科學都是現代工業(yè)文化的產物,。但是,科學不僅能從根本上觀測,、定義和指出全球變暖問題,,也能解決它,如果它的確存在解決辦法的話,。
但是,,科學有建設的能力,也有毀滅的能力,,兩者都在塑造人類的未來,。科學既提供了大量廉價的能源和充足的食物,,也生產了大量20世紀最可怖的武器——原子彈,、氫彈和生物武器實驗室的“人造病菌”。貌似經過深思熟慮和縝密規(guī)劃的大規(guī)�,?茖W項目,,比如非洲殖民地的“花生計劃”,也可能事與愿違,,為地球的脆弱生態(tài)帶來災難,。如同這個世界的未來,科學的未來仍是未知數,。但我們可以確定,,科學的未來必然建基于它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