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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庸在德國斯圖加特納高拍賣行鑒定文物,。納高是歐洲第三,、德國第一大拍賣行,經(jīng)常舉行以中國文物為主題的拍賣,。 |
認識程庸很多年,,只知道他是上海一家媒體收藏版的資深編輯,,卻不知道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文物軍師”。 近年來,,在國家文物局啟動“國寶工程”回購流失文物的同時,,我國民間也有一些有識之士出國搜尋流散在外的中國文物。程庸作為中國文物協(xié)會,、中國古陶瓷協(xié)會的會員,,對文物深有研究,因此經(jīng)常被一些民營企業(yè)家聘為“軍師”出國尋寶,。 他說,,這些年,去了好幾趟歐洲,,跑了十幾個國家,,看了二十多個博物館與文物市場,感觸良深,,沒有想到在異國他鄉(xiāng)能見到這么多中國古老的藝術(shù),。雖然在未去歐洲之前也讀過相關(guān)的文章,但百聞不如一見,,親歷現(xiàn)場才感受到中國文物就像文化種子,、華夏后裔一般遍布世界各個角落。如俄國圣彼得堡冬宮博物館,、盧浮宮以及法國巴黎市立博物館,、荷蘭國立博物館等,都收藏了大量的中國文物,。
“撿漏”是衡量一個藏家能耐的關(guān)鍵
國外的拍賣會,、古玩交易會、古玩市場等地方,,是我國“民間尋寶團”搜集中國流失海外文物的主要目的地,。程庸說,穿行在歐洲的大街小巷,,尋找一件件流落于此的中國文物,,時有機會“撿漏”,,這聽起來充滿了刺激、浪漫,,還有點為國爭光的意思,,但事實上,刺激浪漫并不多,,常見的是充滿險情,,要是一不小心花了大價錢,買了贗品,,除了郁悶,,還在異國他鄉(xiāng)丟了臉面。 買古董的麻煩在于沒有標(biāo)價,,一件古董雖也有約定俗成的價格,,但通常不為人知,古董商遂可以任意開價,,可能高開,,也可能低走,如果遇到了后者,,就是“撿漏”,。“撿漏”是衡量一個藏家能耐的關(guān)鍵,。 有一次,,一位香港企業(yè)家邀程庸去倫敦參加一場拍賣,這位企業(yè)家雖然不辨古董真?zhèn)�,,但心氣品味甚高,,又聰明穎悟,一眼就看中一件乾隆粉彩官窯瓶,,如果東西是真,,就想要。瓶子無論從制作,、紋飾上說皆少見,,起拍價30萬,采用低價策略,,旨在吸人眼球,。程庸前前后后把瓶子看了個仔細,心里將瓶子的最高價預(yù)設(shè)在200萬,,包含著高額傭金,。 第二天上午9點,拍賣會開啟,乾隆官窯瓶子尚未登場,,程庸突然不放心,,找到拍賣公司老板,請求讓他到倉庫里再看一眼,。老板很有教養(yǎng),很客氣地親自陪同他去倉庫,。程庸再看了一遍那個官窯瓶,,感覺甚好,但最后不經(jīng)意地注意起瓶子底部一個小標(biāo)牌,,輕輕掀開,,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塊開裂,幾乎脫落,,這開裂與整個底部的開片連在一起,。 “是故意這樣遮蓋?還是無意,?如果從工藝上說,,乾隆粉彩燒造技術(shù)十分成熟,出現(xiàn)這類脫釉,,未必次品,,但絕非完美�,;ò偃f買一件古董,,應(yīng)該盡可能是完美無瑕�,!背逃剐南�,。于是,他把原來的預(yù)設(shè)價降低到100萬,。 拍賣會上,,乾隆官窯瓶子按序號被推出以后,香港企業(yè)家參與競買,,有人先出30萬,,他出32萬,有人跟35萬,,就這樣一直競價到100萬,,仍有多個買家競爭,香港企業(yè)家懷疑程庸的預(yù)設(shè)價太低,,不經(jīng)他的同意又舉手:120萬,,仍有人跟價;香港企業(yè)家還想舉牌,,程庸接過牌子壓在大腿上,,表示放棄競拍,;到180萬無人跟拍,拍賣師才落槌,。 事后,,程庸跟那位企業(yè)家解釋道:競拍這類高價的古董,不能盲目地跟隨場上氣氛,,萬一有人做場,,必會上當(dāng)。預(yù)設(shè)即使有錯,,也只能放棄,。過了一段日子,程庸各方打聽,,果然了解到那個最終買家已發(fā)現(xiàn)瓶子有瑕疵,,認為買上當(dāng)了,虧了一半價,。
“撿漏”并不是一樁容易的事
程庸說,,淘古董這行當(dāng)有些特別,不像大多數(shù)行業(yè),,你吹個牛皮,,行為虛夸,可以糊弄一陣子,,但古董這行,,你咋咋呼呼,沒有眼力冒充金剛鉆,,那么吃虧的就是你,。到海外淘寶,歐洲懂行的專家也很多,,要想從他們手中“撿漏”并不是一樁容易的事,。 有一次,一位外國古董商邀請程庸為他的公司鑒定一批收藏的中國文物,。到了公司,,程庸著實吃了一驚,滿屋子布置得金碧輝煌,,中間中式,、西式家具混居,上面擱置了不少中國明清木器擺件,,兩邊都是老柚木歐式玻璃櫥,,里面擺滿了各類工藝品。除了歐洲工藝品外,大量的中國文物躺在里面,,而且精品不少,,除了瓷器,其它類別的也有,,如清白玉雕花梅瓶,,竹雕十八羅漢松形槎,明朝晚期的景泰藍瓶,。中國瓷器里面還混了不少日本貨,,如典型的日本薩摩繪人物瓷器,也十分精美,。 程庸一邊對中國古董逐個作出評估,一邊試探這位外國古董商是否懂行,。他很快感覺到,,主人表面虛心地請教,其實也在觀察他是否有真能耐,。從問藏品的價格就可看出,,這位古董商開出的價很少有漏的,包括對贗品的開價,,十分適中,。一件朱碧山的名作銀槎,開門見山的仿品,,朱碧山的作品極其名貴,,存世不過幾個,若拍賣上百萬元完全可能,,而這個古董商開價兩萬元,,顯然這是仿品的價�,?梢�,,要想從這種十分內(nèi)行的古董商手里撿漏,很難,。 此外,,從跳蚤市場的現(xiàn)狀也可看出歐洲人的懂行。程庸曾到過好幾個跳蚤市場,,如巴黎,、奧地利、荷蘭,、列支敦士登等,,并不像原先所想象的那樣,珍貴的中國文物隨處可見,恰恰相反的是幾乎沒有,;即使有,,也不過是普通的民國貨。真正的好貨在哪里,?都在上面提到的那一類十分懂行的古董商手里,。
“雖然收回流散文物很難,但我們應(yīng)有決心”
“雖然要收回這些流散文物很難,,但無論怎樣,,都不應(yīng)妨礙我們?nèi)ベI回這些文物的決心,我之所以動情與固執(zhí)的理由,,與每一個國人一樣,,就是血管里涌動著對自己的文化與生俱來的熟稔與親情�,!背逃拐f,。 這些年,在赴海外淘寶的同時,,程庸還寫了一本書,,具體描述中國文物藝術(shù)影響歐洲三百年,名為《國風(fēng)西行》,。他說,,在近代西方文化影響中國之前,中國的文化就曾長時間地影響過歐洲,。中國藝術(shù)影響,、傳播歐洲的過程中,中國瓷器立下了汗馬功勞,。中國瓷器具有很高的文化象征意義,,如果只注重玩賞器物本身,只注重其價格的潮漲潮落,,這樣的玩賞游離了它的真正內(nèi)涵,。古代遺留下的藝術(shù)品,越來越被看作是一個歷史時期的物質(zhì)文化與精神領(lǐng)域的標(biāo)桿,,而且是最有說服力的標(biāo)桿,。 在寫書的同時,程庸還很想建立一本“賬簿”,,這賬簿既要記載中國古老的藝術(shù)四處播散的輝煌歷程,,如明朝的瓷器出口貿(mào)易做得紅紅火火,其中的精品多被外國頂級的博物館“供奉”著,;也要記載某些流失的文物的背后,,隱藏著中國幾百年來屈辱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