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財富喧囂、快錢意識泛濫的時代,傳統(tǒng)工業(yè)由于邊際利潤率日益遞減越來越成為市場的棄兒,;曾經的工業(yè)新寵——高科技產業(yè),也由于其高投入高風險而使部分工業(yè)資本家逐漸對其失去興趣,;甚至作為戰(zhàn)略性新興產業(yè)的新能源等,,也由于金融資本的深度介入而面臨自身價值鏈的扭曲。放眼全球,,無論是財經領袖,、廠商還是普通市場主體,其思想意識普遍浸潤著美歐的財富觀念,。 就迪拜危機的標本意義來看,,這場發(fā)生在新興經濟體的金融危機,本質上是財富模式與財富觀念的危機,。自從300余年前,,威廉·配第提出“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是財富之父”以來,,財富觀念和財富模式一直為歐美所定義,。在工業(yè)化初期,80%的財富來源于勞動和土地,,勞動和自然物質共同構成使用價值的源泉,;而勞動者的勞動是創(chuàng)造價值的唯一源泉。資本的重要性在于為勞動創(chuàng)造條件,。工業(yè)革命不僅改變著生產方式,,而且?guī)砹素敻荒J脚c財富觀念的革命。資本運作日益成為創(chuàng)造財富的主要形式,。大約80%的財富來源于市場主體所控制的資產溢價,。于是流動性大小成為衡量財富增值水平的重要指標。尤其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當虛擬經濟大行其道時,世界財富觀念更演變成對金融資產的追逐,。實體經濟和貨幣,、股票以及債券共同構成了財富的四大生態(tài)。金融作為現代經濟的核心,,在財富增值中的作用被無限放大,。不過,金融投資終歸只是為勞動創(chuàng)造條件,,本身并不創(chuàng)造價值,。但在唯利是圖的某些市場主體眼里,這卻成為創(chuàng)造市場價值的最優(yōu)和最快的方式,。難怪西方學者阿爾貝爾一針見血地警告:“資本主義越是成為短期財富的創(chuàng)造者,,就越會成為長期社會價值的破壞者”�,;仡�30年來美國經濟演化歷史,,在以美元為中心的支付體系和無休止的金融創(chuàng)新的卵翼與支撐下,,極度繁榮的美國金融業(yè)在締造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財富繁殖速度的同時,也把本應是經濟發(fā)展最扎實根基的實體經濟擠到了一邊,。以至于華爾街的金融寡頭和美國政府的經濟高官認為,,僅靠金融資本就足以統(tǒng)領全球經濟。特別是在金融自由化的號角下,,以高盛,、摩根士丹利、花旗為代表的金融機構不斷擴充實力,,金融衍生產品層出不窮,。全球衍生金融產品的市值一度高達600萬億美元,為全球年GDP的12倍,。虛擬經濟的極度膨脹不僅是誘發(fā)全球性經濟與金融危機的“堰塞湖”,,而且大大扭曲了整個世界的財富路徑。 迪拜就是深受美歐財富觀念與財富模式影響的中東樣本,。迪拜本身不像阿布扎比擁有雄厚的石油產業(yè),,但雄心勃勃的迪拜財經領袖相信,經濟的繁榮和財富的增值完全可以通過建構中東的華爾街來實現,。于是迪拜利用其較為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大力發(fā)展服務經濟,。盡管在較短時間內就建成中東首屈一指的金融中心和轉口貿易中心,并投入3000億美元到物流,、房地產和休閑領域,。但由于受到資源稟賦的約束,迪拜主要依靠資本運營來發(fā)展經濟的財富路徑并不扎實,。因此,,只要房地產泡沫破滅,資金鏈斷裂,,經濟的脆弱性就暴露無遺,。 迪拜危機是危險的,但鑒于其有限的經濟規(guī)模和經濟影響以及可能取得的經濟救助,,因此危機應該還是可控的,。真正危險的是以“金磚四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的財富觀念和財富模式,也不同程度發(fā)生了扭曲,。本來,,在這些國家的財富結構中,實體經濟的比重較大,,但近十年來,,隨著資本市場的快速發(fā)展,財富生態(tài)發(fā)生了巨變,。以股市和樓市為代表的資產價格迅速膨脹,,經濟發(fā)展步美歐后塵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在中國,建立強大的資本市場固然是經濟全面崛起的題中之意,,房地產的蓬勃發(fā)展也構成了經濟繁榮的重要支點,。但作為一個尚未完成工業(yè)化的新興經濟體,如果在實體經濟基礎不很鞏固的情況下就將經濟發(fā)展的著力點放在服務經濟層面上,,將更多的經濟資源與要素投入到易受國際市場影響與國際資本控制的金融與其他服務產業(yè)中,,盡管會帶來短期財富快速增長的表面繁榮,但潛藏的系統(tǒng)性金融風險,,一點也不容忽視,。如今,在投機盛行的房地產行業(yè),,市場秩序已被破壞,,部分既得利益者在攫取巨額財富后正利用政府對房地產泡沫可能破滅的顧忌直接或間接地綁架政府決策。但是,,只要是泡沫,,遲早要破滅。20年前不可一世的日本,,其泡沫經濟破滅的教訓,,理應值得中國時時引為鏡鑒�,!笆サ氖辍�,、“失去的二十年”這樣的高昂代價,我們無論如何是擔負不起的,。 筆者一點也不懷疑金融與產業(yè)革命結合所產生的巨大財富效應,。只是金融一旦俘獲了實體產業(yè),投機便成為創(chuàng)富的主要手段,,社會財富結構勢必嚴重失衡,,整個國家也將處于系統(tǒng)性風險爆發(fā)的臨界點。因此,,作為負有“守夜人”職責的政府,任何時候都不能忽視實體經濟的發(fā)展,。
(作者系上海外國語大學東方管理研究中心副主任,、經濟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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