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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2-14 作者：何帆 來源:南方都市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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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聆訊程序的循環(huán)往復(fù)，若不是“不殺”承諾的再三強調(diào)，作為八年前那起特大走私案的主角,，賴昌星恐怕早已淡出公眾視線。在昨天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中紀(jì)委再次重申，最高人民法院已經(jīng)承諾,，賴昌星一旦被遣返回國,，將不會被判處死刑(包括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也不會遭受任何虐待,。
由最高司法機關(guān)承諾“不殺”賴昌星,，已不是新聞。圍繞“是否遣返,，遣返至何地”等法律問題,，程序上的“馬拉松”已跑了七年,，在此期間，國內(nèi)大眾對加拿大的“難民”遣返程序,、國際法上的“死刑不引渡原則”,，多多少少都有了些了解。兩年前的余振東案,，也讓大家逐步接受這樣一個司法理念,，那就是:將貪官繩之以法，總好過讓其逍遙法外,。因此,，對政府的“不殺”承諾，多數(shù)人表示理解,。但也有不少網(wǎng)民存有疑問:既然不判處賴昌星死刑,，花上七年時間，耗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令其遣返,，難道僅僅是為驗證一句“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嗎,？
其實,，遣返賴昌星的價值，并不在于其掌握了多少“內(nèi)幕”與“情報”,。
從澄清事實的角度看,，廈門遠華走私案,，涉案者多達百人,，經(jīng)過司法部門的著力查處，犯罪事實早已水落石出,，八年下來,，落案者或伏法、或服刑,、或?qū)挻�,，多�?shù)已受到法律處理。而對相關(guān)人等的定罪量刑,，也并不受賴昌星一人一言的影響,。
從追回贓款的角度看，賴昌星滯留國內(nèi)的數(shù)億資產(chǎn)已被沒收,，轉(zhuǎn)移出境的有限資金,，也早已被七年的訴訟拉鋸消耗殆盡。事實上,，不同于攜款潛逃的貪官,，政府對賴案的“關(guān)注點”,，也并非側(cè)重于犯罪資金的流向。
筆者認(rèn)為,，無論是政府的“不殺”承諾,，還是即將啟動的遣返工作，其意義都已超越走私案本身,，更大程度上著眼于賴昌星本人的“符號”意義,。這里的“符號”意義，是指通過各類宣傳或渲染,，八年來,，賴昌星已成為中國外逃經(jīng)濟罪犯的一個“符號人物”。他負(fù)載了公眾的太多憤懣不平,，也承載了外交,、司法上的諸多尷尬。把這么一個“符號人物”順利遣返,，無疑將具有很大的標(biāo)本價值,。
標(biāo)本價值，首先是開創(chuàng)了一種“人犯移交”的司法先例,。無論是余振東的被“移送”,，還是賴昌星的被“遣返”，都不是國際法意義上的引渡,。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中國與美、英,、加等國家,，也很難就“引渡”問題簽署協(xié)議，因此,，所謂的“移送”或“遣返”,，很大程度上成為檢驗兩國司法部門信賴程度，以及合作渠道暢通程度的“個案合作模式”,。以賴昌星案為例,，從加方法院一開始傳召中國官員、專家就中國司法體制的公正性作證,，到后來“最高法院”認(rèn)為賴昌星被遣返沒有生命危險,，顯然是一個觀念、態(tài)度逐步扭轉(zhuǎn)的過程,，而這一過程,，自然不會在以后的司法合作過程中重復(fù)，也將大大減少司法協(xié)作的磋商成本,。
標(biāo)本價值,，還在于“符號人物”被遣返的示范作用,。“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的震懾效果,，自然是應(yīng)有之義。但更為重要的是,，如此一個“國人皆曰可殺”的經(jīng)濟罪犯,，由中方信守承諾，給予死刑之外的刑罰處罰,，將極大顯示一國司法機關(guān)的公信力,，這對未來與他國簽署引渡條約，開展司法協(xié)助,，有著極大的示范意義,。另一方面，政府就“遠華案”的處理情況,，釋放出自首者已減輕處罰,、悔罪者已予以減刑的信息，更是“寬嚴(yán)相濟”刑事政策的適時昭顯,，對目前潛逃出境的諸多經(jīng)濟案犯,，無疑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
殺一個賴昌星,，當(dāng)然不難,。但建立起一個國家，一個司法體制的公信力,，從而開辟更多的司法渠道,，并從心理上給外逃貪官以威弛有度的震懾，顯然是一門艱深的技藝,，一個漫長的過程,，從這個角度上講,，耗時耗力把賴昌星遣返回來是值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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