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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范圍內(nèi)凡寄往紀檢部門的普通信件,，從8月1日起都可以免郵資,。此舉是為了進一步暢通信訪舉報渠道，充分調(diào)動群眾參與反腐敗斗爭的積極性,。初步估算,，紀檢部門一年將為此支付郵資約2萬元,。（《成都商報》7月31日）
像政府利用利率杠桿調(diào)節(jié)股市一樣，利率微調(diào)對股民的影響雖然很小,，但起碼傳達了一種政府姿態(tài),。8毛錢的郵資雖然微不足道，卻表達了紀委鼓勵公民舉報和檢舉的態(tài)度。但是,，郵資免費就能充分調(diào)動群眾參與反腐斗爭的積極性嗎,？
知公民者謂公民心憂，不知公民者謂公民何求,！寄望免點兒郵資就能調(diào)動公民反貪積極性,，未免低估了公民的權利感和道義感。在反腐敗這個公共問題上,，老百姓不是一個惟利是圖,、為一點小利斤斤計較的“理性經(jīng)濟人”，而是理性的政治人,。他們深知腐敗損害的是與每個人利益相關的公益,，腐敗中有自己的一分納稅。所以每個公民有著天然的權利意識和利益本能去反貪和檢舉,，無須某種外在的利益刺激,。
前段時間，央視和某網(wǎng)站聯(lián)手舉行過一次“征集各地豪華樓堂館所圖片”活動,，鼓勵各地網(wǎng)友曝光當?shù)睾廊A政府超標樓堂,。這個活動一展開，就得到了網(wǎng)友的熱烈回應,，短短一周網(wǎng)友就張貼了無數(shù)張本地豪華樓所照片,。這種井噴的舉報熱情說明了什么？說明我們的公民在監(jiān)督公權和反腐上有著強烈的渴求,，現(xiàn)在缺少的只是安全,、有效、自主的監(jiān)督和舉報通道,。
當下妨礙公民行使舉報,、檢舉、監(jiān)督等公民權利的,，與郵資之類的蠅頭小利毫無關系,，而是公民在舉報反貪上缺乏主導權。想像一下舉報本地地稅腐敗的遼寧公民李文娟,，一個公民為了舉報與自己私益無關的腐敗,，連丟命都不懼怕，怎么會在乎幾毛錢郵資,？還有舉報程維高的郭光允,、舉報慕馬的周偉等等，誰為個人利益斤斤計較過,？
公民的舉報熱情下降,，缺乏檢舉積極性,，關鍵在于制度。既有的反腐,，主要是紀委和政府主導的,，由更高權力反較低權力的腐、大官治小官的貪,、上級查處下級,，紀委部門是反腐的主導者，而公民僅僅處于積極舉報,、提供線索這種參與性從屬地位,。發(fā)現(xiàn)線索，然后向上級部門或紀委寫信,、打電話甚至實名舉報,，然后被動地等待上級的調(diào)查、核實和懲處,，主動權都掌握在上級手中,。這種主導權掌握在政府手中的反腐，并不利于公民反腐敗,。一方面,，公民完全處于被動地位，有關部門會不會認真看舉報信,，看了舉報信會不會查處,，會不會石沉大海毫無回音，會不會給被舉報者通風報信,，查處會不會嚴格依法,，這些舉報者都無從把握，只能被動地看別人臉色和行動,，被動地期待反腐部門的清正廉潔,。另一方面，公民很容易陷于危險境地,，一來因為這時候舉報者往往是孤身作戰(zhàn)，無力與其他公民聯(lián)合,；二來因為舉報信常會落到被舉報者手中,，報復在黑暗中等著自己。
筆者認為,，“檢舉信免費”是一個善政,，表達了紀委鼓勵反貪的姿態(tài)，某種程度上降低了公民反貪成本,。如果將其上升到“暢通信訪舉報渠道,，充分調(diào)動群眾參與反腐斗爭的積極性”,，卻顯高調(diào)與夸張，遮蔽了公民舉報冷漠的根本原因,，也低估了公民的道義感,。由此想到政府的許多反腐舉措，本身是好的,，如反腐游戲,、廉政短信、廉政撲克,、廉政警句等等,，但為什么一出臺就激起時評家的炮轟和公眾的反感呢？就在于其不顧現(xiàn)實地對這些“反腐小創(chuàng)意”的意義無限拔高,，又是上升到廉政建設的高度,，又說可以極大地遏制貪欲，好像一個“小創(chuàng)意”,，從此就可高枕無憂天下太平了,。若真如此，早就沒腐敗可反了,，我們還忙活什么,？既然你如此無視現(xiàn)實約束地高估一種政策，不坦承“反腐小創(chuàng)意”的局限性,，公眾當然會順著你的高調(diào),，以理想的標準苛求政府政策。
所以,，如果不能治本,，出臺這類反腐創(chuàng)意時還是低調(diào)一點好，坦承局限性,，坦陳制度的不足,，寧可高估政策的強大阻力，低估政策的效果,，也比唱高調(diào)好,。這樣，才能封住時評家那張苛刻,、尖銳的嘴,，營造出一個合作治理而不是內(nèi)耗的輿論環(huán)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