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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美國明天宣布,，對所有“中國制造”的產品征收單獨針對中國的關稅，將會出現(xiàn)怎樣的情境,？
美國是我國最大的單一國家出口市場,。去年，我國對美國出口額達2523億美元,，約占全年總出口14285.5億美元的17.7%,。我國產品在美國市場總份額約15.7%。如果美國對所有“中國制造”征收國別關稅,，那么我國產業(yè)必將受到整體打擊,，程度將由關稅稅率和實施范圍決定,。
不過，更為可信的回答是：這不大可能會發(fā)生,。毫無疑問,，這種公然違反世界貿易組織（WTO）準則的行為必將引發(fā)中國的強烈抗議乃至合法的反制措施，使任何一個膽敢采取此類措施的國家既失“利”又失“理”,。而且,，這種以國別為標準的措施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大蕭條時期“流行”的貿易保護“疫情”，以至于在當前的危機時期,，它不會受到國際社會的歡迎,。
但是，這種情況或許正在醞釀,，以一種至少貌似合理合法的方式,。
美國能源部長朱棣文3月17日向國會眾議院科技委員會表示，如果其他國家沒有為碳排放付費,，美國一旦開始限制碳排放,，就應考慮向這些國家征收“邊界調節(jié)稅”。因為此稅種中包括對外國“高碳產品”產品征收關稅的可能性,，這也被稱為“碳關稅”（Carbon Tariffs）,。而在剛剛結束的聯(lián)合國氣候談判的波恩會議上，少數(shù)美國代表再次提出了“碳關稅”問題,。
去年,，我國對美國出口機電產品1528.6億美元，約占我國對美國出口總額的60.6%,，約占我國機電產品出口總額5386.6億美元的31.5%——而這恰恰是“碳關稅”劍鋒所指的“高碳產品”,。中國出口到美國的鋼鐵制品、電解鋁,、電解銅等產品將會受到較大的影響,。家電出口也不能幸免。中國機電設備商會的調研顯示,，目前我國家電出口行業(yè)平均利潤率一般在3%~5%左右,。
更令人擔憂的是，“碳關稅”或許將引發(fā)歐洲采取類似措施,。歐盟一直是防止氣候變化的“急先鋒”,，其領導人也曾表態(tài)提議做出類似碳關稅的貿易安排。倘若歐洲仿效美國,，將使我國外需“雪上加霜”——去年我國對歐洲出口2928.8億美元,，約占全年總出口額的20.5%，美歐相加則是38.2%,。僅僅從保外需的角度,，“碳關稅”問題就值得我國政策界,、產業(yè)界和學界的高度關注。
那么,，美國提議征收碳關稅的動機是什么,？碳關稅是不是針對我國產業(yè)的“致命武器”？我國應如何應對,？
美國兩個戰(zhàn)場一盤棋,？
從表面上看，這是美國國內政治博弈的結果,。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上任以來,，白宮一直在討論如何控制排放量。但是,，這遭到了傳統(tǒng)產業(yè)及其游說集團的抵制,。能源密集型工業(yè)、工會團體和代表“銹帶”州的民主黨參議員組成的一個強大的聯(lián)盟,。呼吁保護國內商品免受“高碳”進口商品影響,。而國會尋求“邊界調節(jié)稅”或“碳關稅”的立法，反映的主要是國內相關產業(yè)和政治勢力的訴求,。
從中長期角度看，奧巴馬政府試圖以綠色產業(yè)帶動經(jīng)濟復蘇,，進而著眼在危機過后搶占未來產業(yè)制高點,。“碳關稅”可以說是實現(xiàn)這一系列目標的備選手段,。
不過,，“碳關稅”的背后，反映的是奧巴馬政府關于產業(yè)升級與氣候變化的內外戰(zhàn)略,，其影響超越美國國界范圍,。
在布什執(zhí)政時期，美國一向對減少溫室氣體排放（下稱“減排”）持消極態(tài)度,，在氣候變化談判中扮演“拖后腿”的角色,。奧巴馬上臺后，美國改弦更張,，提出到2020年在現(xiàn)有基礎上減排17%的積極措施,，并在聯(lián)合國氣候變化談判的波恩會議采取了以往少有的合作態(tài)度。
不過,，美國的積極態(tài)度多少有文字游戲之嫌,。如果換算成國際通用的1990年基準，美國到2020年僅減排不到1%,。
而且,，這一讓步并非免費午餐,。為本國減排企業(yè)提供“低碳補貼”、對外國“高碳產品”征收“碳關稅”就是美國實施減排措施的代價,。只是,，這種代價將由包括中國在內的外國企業(yè)分擔。
從某種意義上講,，美國決策者試圖將國內與國際兩個“戰(zhàn)場”通盤考慮：在國內反擊傳統(tǒng)產業(yè)勢力,，為新能源與傳統(tǒng)產業(yè)的綠色改造保駕護航；在國際上為氣候談判增加籌碼,，迫使中國,、印度、巴西等發(fā)展中大國讓步,。更通俗地說,，美國將減排與保護性關稅“捆綁銷售”，試圖搞“一箭雙雕”,。
甚至一些來自美國本土的觀察家也指出了這一點,。美國加圖研究所(Cato Institute)專家薩莉·詹姆斯對CBN說，在應對氣候變暖的戰(zhàn)略中,，（美國的）國家競爭力始終是美國重點考慮的方面,。“這么說吧,，如果美國沒有推行增加本國工業(yè)成本的措施,，它就沒有必要向那些沒有類似措施的進口國家征收碳稅�,！北酒赪ER《世界走向綠色保護主義,？》一文中，加拿大專家約翰·沃利詳細分析了“碳關稅”與美國氣候談判之間的關系,。
中國拿什么來反制碳關稅,？
針對美國征收“碳關稅”的呼聲，中國方面表達了強烈反對,。中國發(fā)改委氣候司司長蘇偉公開表示,，美國這種做法將會導致報復性措施。印度也一直警告西方不要搞“綠色保護主義”,。印度氣候談判專家喬蒂·帕里克（Jyoti Parikh）上月接受CBN采訪時也表示,，雖然她支持任何減排的努力，但是“碳關稅”顯然不是個好主意,，將對印度的產業(yè)造成重大全面打擊,。
WTO或許是中國反制“碳關稅”的機制。WTO相關條款明確規(guī)定，任一締約國的政府措施,，應對來自其他締約國的輸入貨品給予與本國產品相同的待遇,。
不過，也要充分認識這一問題的復雜性,。關貿總協(xié)定（GATT）第20條規(guī)定,，一國凡為“公共秩序”或重要合法政策目的而采取的措施，可背離GATT／WTO的基本規(guī)范,。這為“綠色保護主義”留出了一條門縫,。本期WER《碳關稅違反WTO嗎？》一文詳細分析了WTO能否用來抵制“碳關稅”,。
而針對美國“兩個戰(zhàn)場一盤棋”的策略,，我國則需要針鋒相對地提出“破解”，將貿易關稅問題與氣候變化問題分開,，“讓關稅歸關稅,，減排歸減排”。
在朱棣文提出“碳關稅”次日,，發(fā)改委副主任解振華就在會見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成員時批評,，征收“碳關稅”是一種貿易保護主義。他認為,，氣候變化和征收進口“碳關稅”是不同領域的問題,，應該在不同的談判領域里解決。中國外交部氣候變化談判特別代表于慶泰大使在日前接受CBN采訪時明確指出,，美國應履行減排義務,，不應以其他借口予以推諉。
美國也不會完全“就范”,。一方面，美國的政府,、國會,、企業(yè)代表等不同人士在不同場合提出“邊界調節(jié)稅”；另一方面,，美國眾議院議長南�,！づ迓逦鳌⒚绹鴼夂蜃兓厥雇械隆に固囟鞯热硕紝χ蟹奖硎�,，美國按照中國的立場減排40%“有困難”,。
不過，“邊界調節(jié)稅”對美國自身也是一把雙刃劍,，而對中國也不一定完全是傷及自身的利器,。路透社本月11日報道，美國將尋求向WTO起訴中國，理由是中國對二十幾種原材料征收出口關稅或實行出口配額,。這些產品包括錫,、鎢等造成重污染的產品，也包括稀土等對國家安全有重大意義的產品,。
應對這一起訴,，中國完全可以打出“太極推手”——仿效美國提出“碳關稅”的理由，尋求GATT第20條的保護,，為中國采取減排措施和資源保護“正名”,。 |